冬天已经快过去了,在我们都要失望的时候,突然降临了一场大雪。
这场雪真大,大片大片的雪花到处乱飞,落到能接纳它们的一切地方∶地面、屋顶、草叶、树木、人的头发和睫毛上。
据说,初降的雪花是脏的,因为它们捕捉了空气中的灰尘,然后就越来越洁净了,世界也随之洁净。
下午,雪停了,我们终于可以去堆雪人了积雪厚厚实实的,也挺有粘性,很容易滚出雪球,我滚了大大的几个,垒在一起做底座,显得有些长,就说:“做两个人吧,做一对母女。”
我的手一会儿就冻得红红的了,但并不觉得冷,女儿高兴得在雪地上乱跑和大叫,并不时捏出两个雪球偷袭,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妻子则全神贯注[注: 贯注:集中。全部精神集中在一点上。形容注意力高度集中。]地用竹片雕琢雪人。
雪人做好了,非常非常的美∶母亲是黑黑的大眼睛、红红的嘴唇,面部秀丽端庄而略带沉思。左臂从后面搂在女儿腰上,右手在前面与女儿的手握在一起,从稍远处的侧面看尤其美--一种古典的美。女儿的样子则显得稚气顽皮,戴着一顶顶端有圆球的帽子,手上还拿了一枝有米粒大小红叶的野枝。
在这冰雪世界里,这母女俩相互依偎着,像在踽踽前行,又像是在和我们一样好奇地欣赏这眼前的冰雪世界、包括雪地上嬉闹的人们。她们那红的唇,那黑亮的眸子和闪现着红点的野枝都像是具有真正的生命。
我们高兴极了,多希望与人分享这份喜悦,于是把好友苏苏和她的女儿月月找来,三对母女--包括冰雪的一对--在这旷野中合影。[散文
孩子们又在雪地上跑开了,不时地假装摔倒、打滚、在雪上扑人印,我则意犹未尽地又滚开了雪球,妻和苏苏开始雕刻,这次追求的是另一种风格——现代派的风格,着意使形象显得怪诞,开始说做一只猫头鹰,后来又说做鹦鹉,最后这怪鸟竟还是变成了一个人--有点像《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隆起的鼻头、鼓鼓的腮帮,这就几乎占去了脸的全部了,然后是乱草似的卷发,下面是一把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