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痴迷,乃至从满是苍蝇和老鼠尸体的废品地下室中获得对人生的悲悯感知力。看透了这“某种真实”的,既是作者,也是老汉嘉,但只有赋予给老汉嘉,这种敏锐而苍凉的感悟才显得越发感动人心。
我们只能在极少极少的时刻感受这种人性中最善良的悲悯。甚至当世界众多角落里上演着比小说更失真的杀人放火、战争和叛变的时候,我们在报纸电视的前面,充当一个似乎什么都知道的白痴。个人命运在城市生活的温饱舒适中已经被片面地改写了,人们兢兢业业地控制自己的生活,跟随主流的幸福和平安,因而在没有战事的和平岁月里,有最多数量的凡人只能在个人生活的悲喜交集中体味一下世间苍凉,大多是自怜。好日子的副作用便是让人丧失感知力、尤其对他人。也许这便是这位捷克作家赫拉巴尔一生从事底层工种的原因。多变的捷克,象牙塔本来就不可能存在,所以不如,正面迎接生活的真相。而能在获得法学博士后做了一辈子的苦工,49岁才出版第一部作品的知识分子又能有几个。
赫拉巴尔的一生是该让我们羡慕的,如果羡慕也可以是躲避的代名词的话。他本人是法学博士,大学毕业后却坚持从事最底层的劳动生活,从事过废纸回收站、炼钢工、仓库管理员、推销员、舞台布景工等等职业,也当过兵。他的第一部作品是在49岁才问世的。其经历,因有文学创作的成果作证,成为“艺术来自生活”的典型范例。没有真实的劳动和生活,他便不可能写得出这样的小说。但从另一个角度思考,正因为他是一个自觉的、不折不扣的知识分子,所以才会如此选择,并完成艺术的总结。其吃苦耐劳的品质绝对让人钦佩,而最打动人心的,却是他作为自觉知识分子对人性、对民族国家历史的关怀和耐心。有一些东西,的确需要如汉嘉那样“三十五年”如一日地咀嚼、磨和蹭、在巨大的反差中才能获得。
萨义德在论述知识分子的时候特别提到一个概念,真正的知识分子应该有自我流放的觉悟。显然赫拉巴尔不仅早早觉悟了,还发自内心地喜爱这些鲜活有力的劳动生活。他笔下的服务生逗趣而偏执、打包工认真而天真、炼钢工人热情得生气勃勃。这些差不多都是禁于斗室的清高知识分子恰好欠缺的生命力。
初一:冬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