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谁给过她一分钱?为她割一捆草?当羊群大片大片的象云朵一样挤满羊圈时,她的几个象狼一样的儿子把贪婪的眼光同时投进了羊圈。于是分羊的战争在这座简陋的农家小院里一次又一次的上演着。面对这群无赖的儿子,老人决然的表示:只要她活着决不分羊。她深深知道这些儿子的贪婪无知与绝情。这些羊是她活着的资本,也是她的精神支柱。老伴走的早。那么多年费尽周折养大了三个儿子,又养了一群羊。如今她的生活靠得却是这群羊。然而也因这群羊,她天天遭到儿子的白眼和媳妇的谩骂。凄苦的老人走在精神崩溃的边缘,她想到了老伴,她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回忆她年青时的艰辛、美好、与希望。如今一切都没了,严寒的冬夜,绝望的老人愤怒的在房屋与羊圈里洒满汽油,伴着烈焰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这是一个活脱脱的教训,对于任庄里的年轻人,不!所有人。
从此我眼里的外公变的沉默了,很长时间不苟言笑。却更多的依偎在曾祖母的脚下,悄无声息的帮她修剪指甲、洗脚、梳头。曾祖母的脸圆圆的,时常咧着没有一颗牙齿的嘴巴微笑着。这种画面一直维持到曾祖母离世。而且直到今天我依然没听到任庄有太多的家庭纷扰,外公执着的为任庄的儿子们做着榜样。默默地抹擦掉那些愚蠢与陋习。
童年已渐渐离我远去,外公也慢慢年迈了。然而他仍不失幽默与风趣,前年春节去任庄拜年。晚上和我的几个表兄妹围坐在外公温暖的床上高谈阔论,很晚了仍没睡意。外公打着呵欠说:“我来给你们讲故事吧!”我们立刻给他让位子,高兴的围着他。外公清了清嗓子,斯条慢理的说:“且说唐曾四徒离开了女儿国,继续西行……。”我们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他停止了演讲,用手在身上这抓一下那挠一下,并嘟嘟囔囔的说:“好痒!好痒!我身上生虱子了。”我们一听全都惶惶然从外公的床上跳下来。外公便“哧溜”钻进了被窝,蒙头就睡。我们恍然大悟,大呼上当。
如今弓起背的外公每天黄昏时仍去小溪边放牛,只是我早已不再是骑在牛背上的傻丫头了。别了童年牛背上的故事:柏树林里专吃小孩的红发女妖;偷吃葫芦种子会长出尖利的牙齿;闹夜的孩子会被大头鬼拉长鼻子……。别了那酸甜的野草莓,那烤的香香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