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年轻的躯体包裹着的心也会有许多感伤的情绪,应该承认我特别偏爱在忧郁中涌动,以寻找我的深沉。好多好多日子,为了那个最要好的朋友的误解,我的心让无奈的惊痛浸透;为了尘世的喧嚣和市侩的庸俗,我痛心疾首……有那么一天,早饭后。正是春末夏初,太阳温温柔柔的。我带了本书,拖着疲倦的双腿,踽踽独行于街头,任苦闷在心间左冲右突。似乎走了很久,就那么走过来走过去,最后我站定在一棵不知名的小树下,怔怔地发呆。我随手揪了几片树叶塞进嘴里,轻轻地嚼,品尝那丝丝苦涩。就在突然问,我发现那树上竞生着两种深浅不一的叶子,略深的是老去的,叶片很大很厚实;较浅的是新生的,叶子很小,嫩嫩黄黄的有点透明……那一时间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触了一下,猛然问一震,似乎那叶子不该生在同一棵树上,就像一个人,似乎不该既自卑又自尊,既贫穷又富有,既肯定自己又否定自己—可是分明有这样一棵树上生长着两种不同的叶子。是否,忧愁会老去,快乐会生长起来?
小树的一边,有个角落,阳光出奇的好。我走过去,发现那里堆了许多石子,碎碎的各色纷呈。我不觉就喜欢了这地方,倚在墙上,打开了带来的那本《席慕蓉散文珍品集》。也就那么一会儿,我完全陷入了那个世界。
“叔叔,你看的啥书?”
有一个很细很细地声音从下面升起来。我定了神看过去,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像从地下冒出来一般立在我的脚边,整个人细眉细眼细手细脚,这会儿正拿了细眼睛看我,静静的怯怯的。“叔叔?”是在叫我吗?看看四周并没有别人,那一定是叫我了。不自觉就要笑,我想自己的忧郁定是从脸上扯下了。
我很想告诉她书的名字,又想告诉了她也不懂的,不是等于什么也没有说吗?于是,收回目光,脸上又挂了一丝深沉和忧郁。我看到了席慕蓉《两种时刻》里的句子:“……我知道,日子会逐渐过去,岁月想必也会在将要来临的日子里,把这些生活上不可避免的悲愁逐渐忘记,把这一层灰紫色的暮霭和丛生的杂草从记忆里剔除。”很久了,我就这样如痴如醉。拿到一本书,埋进里面,不消半分钟就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叔叔